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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蒼涼,我依然前往

(一)

從江城區回來,是晚上九點多。

剛從朋友溫暖的車室走下來。初春的夜風還如冬般凜冽,勢不可擋。我用手裹緊身上的大衣往家的方向前行。

開鎖。關門。把挎包往沙發一扔,便迫不急待點上一根煙。輕吐“雲霧”這際,已撩開窗簾。窗外的天空墨藍幽靜,覓不見一顆星跡。這樣的夜色沉鬱邃遠,讓心事充沛的人的感傷難以自持。

我的笑意又開始在嘴角綻放。像小雛菊一樣,很是甜美。只有心知道,這種甜美帶有多少苦澀,在這樣的夜,一個人踩著細碎腳步,寂寞如影,冷暖自知。

(二)

春被冬的寒意硬生生拽了進來,攪拌出料峭奇冷。我還相信它是冬天。四季輪回的腳步,飛踏如此快速,興許是身心不適應,才會所感植物吐絲的春,也如此清涼。

記不起多久不與朋友相聚娛樂了。這次江城之行,還是挺難得的。約一起吃一餐日本料理,是閨密的建議。這是我第二次吃日本料理。第一次吃日本料理,是難以名狀的開心。也許與事與物與吃無關。它是我懷揣的秘密,有著紀念的印跡。每當憶起,雨露般的甘甜如春筍冒現,遍佈心房。

舊事已逝,睹物思人。這句還真是感傷的詩,擱淺在心湖,湧起無數疼痛水泡,又在孤寂的夜裏湮滅。它的過程最終歸於平靜。回頭想想,甚至波瀾不驚。惟有無限的失落陪伴左右,供自己消遣。那種錐心的憂傷,攜帶著晦暗,一路如影相隨,無法被揮之。

(三)

無眠的時候,還好有物品的陪伴。譬如:毛公仔,數多個枕頭,給我取暖的棉被,貼心的熱水袋,還有必備在枕下的百草油……它們給我溫暖,在每個孤清的夜裏。

夜央三時,一樣有人清醒有人熟睡。我總是清醒那個人。我會拿出手機上QQ空間說說裏寫一些胡言亂語,抑或寫至理名言。這成了我的習慣的樂趣。書寫中,它讓我暢懷。

無言中,時光蒼涼,我感覺眼淚依然清澈。腐蝕的只是情感,以及疲憊的心。有時,終於明白自己不是等待一個人,而是等待死心。曾在最絕望的時候,靠著牆邊,跌坐地上,抱著自己說:我還有這個;咬著唇道:不要埋怨,不要流淚。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。要不,人生這座華麗宮殿,會如塵塔潰散。

(四)

好想大哭一場。這個衝動有時在瞬間萌發。有時又在瞬間消逝。我忍住湍急的情緒,努力維護偽裝於表面平靜的防堤。我不想被人洞悉內心的空寂,窺見赤裸如斯的脆弱得不到安生。我隱藏了憂傷。它是我眼中一滴淚,只是不想讓它逃出眼眶而已。

漸漸,發覺話越來越少,沉默越來越多。它與周遭對抗著,似乎堅持著這個姿勢:對著鏡子哭哭笑笑,表情裝作無所無謂,一個人自言自語,單曲迴圈播放一整天……這是一個孤戀的姿勢,有著雲朵漂浮懸空被風吹散的決裂……等著支離破碎。

(五)

落寞的日子,還好有文字相陪,它是我惟一傾訴對象。它或許又是我靈魂的救贖,才能讓我如此平靜遊弋於它的世界裏。你會發覺,拿起手中電話,能傾訴的人已是廖廖無幾。如能傾說的,似乎與己無關。你無法領略那種絕望的悲哀,在殘酷現實面前,呈露這般透晰。

人與人之間的距離,看似近在眼前,卻如彼岸之花,有著遙不可及之隔。相戀一起的人,也許可以輕率的交出身體,卻決不輕易的交出靈魂。也許,每個人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感。也相信,那個人曾為自己透明過。可最終,如煙花熾熱的情感,綻放了,絢爛了,消失了。留下我們在塵世中無能為力扼腕悲歎:緣盡了。

(六)

窗外春雨滴著韻律的節奏,響徹在孤單心頭。我依然一個人,守著寂寞的夜,對著光線白熾的螢幕,把素淨的文檔填滿情感文字,點綴著落寞的日子。

生命的蒼涼與絢麗,只是自己的選擇。無論未來行途一樣迂回曲折,或在崎嶇上顛簸,我依然會前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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